2017년 12월 2일 토요일

薩德賦(戲作)



余為海東愚夫,棲於瑞石。世故冗政兮,充耳以尋幽蘭。褒貶是非兮,放言樂其考槃。然車馬之諠聒,時不遮擋,以污陶籬柵欄。又雌黃之囂論,干雲侵影,其濁富春嚴灘。

遥指軟塵之處兮,問其何事攘攘。蒿目蝃蝀貫日兮,隔之關山莽莽。或以告之,北疆甫醒魍魎,動輒隳突放蕩,無人抗之兮,目目相覷惝恍。或以責之,關內土花鎧仗,執之徒為鞅掌,無以敵之兮,不若求援歸仰。

迺問其詳,人斥吾之守墨,咋舌齊曰:西有花旗壽域,蓋世之氣,列邦受之羈勒,甲首之富,所向夸勇逞力,食貨之數,纏牽薄海利息,典章之備,被之遐陬成式。問其何國,答曰米國。

其國有器兮,咸稱神妙偉特,能扼殘賊,疆事或當羽翼。其國有械兮,齊美運籌莫测,可制專逼,閫任或充所職。粵彼海東,互設九罭,進退維亟,周道榛棘,鎮塞之事,俾相忐忑,將借機器,以謀 平熄,星州閫閾,以備憑軾,伽倻丘側,置之蒲弋。問其何機器,美其名曰薩德。

是夜輾轉,就枕難眠。殘漏遲遲,夢見一仙。聊以正襟,敢問仙客何位,曲駕蝸廬何緣。仙客掀髯答之,名曰墨翟,非為神仙。遠眺硝煙,角聲沖天,極張弩弦,干戈動邊,若失衡權,難保其全。傷其兼愛之不傳兮,悼其常經之倒顛。嘆其王道之不宣兮,悲其箕風之蕭然。

吾以訝之,又服其誠曰,先生與我之間兮,生死隔之。死者無識,生者不辨。泉下之距,實為不淺。先生不煩夢游兮,迭迭幽顯。以魂諭魄,諄諄誘善。此吾為之伏膺之一也。先生與我之間兮,宇宙隔之。以宇論之,重譯八荒,遙之渺茫。以宙論之,千年之長,須歷滄桑。先生不辭重險兮,超越時光。無顧古今之阻閡兮,跋涉不妨。力陳非戰,衷心奔忙。此吾為之伏膺之二也。敢問先生,不遠萬里而來兮,將有以利吾東方乎。

子墨子曰,南有薩德,盤據三韓,北有核彈,挾勢巑岏,角壯對峙,參商相瞞,城入彀中,國成韇丸。斥北方橫霸之前兮,且揭薩德之兇殘。寔彼薩德,拒則為難,置而不安,左右悉癱。薩德其為不德兮,夫有三者可嘆。聞者駭殫,觀者心寒。

以其名論之兮,薩德之稱, 洵悖其名。以菩薩之休聲兮,飾其實之弄兵。以凶德之橫行兮,害常德之生生。夫乾德者兮,以剛健達其成。允坤德者兮,以柔順育其精。好生之心兮,原德之所經營。唯其薩德兮,名為相得,實為相攖,其煞德之甚兮,其害仁之自明。

以其實論之兮,薩德之用,頗為怪疑。改其閭閻兮,成其轅門牙旗。換其閨窗兮,立彼柳營武帷。轒轀重圍兮,雲梯之下覆尸。鄣隊高㟝兮,飛樓之影欹危。名以鎮攝戎夷兮,實而助陣興師。外以嫥梡僵局兮,裡則樽俎頽虧。折衝之機失矣兮,睢睢盱盱。虞芮之訟違焉兮,睥睨促眉。子不聞君讖之訓兮,柔能制剛,強用弱支,古聖之知,而今已衰。

以其理論之兮,薩德之道,戕其常棣之誼。毀其紫荊之義。稽考族系兮,南北本為同類。譬如兩唇兮,合為共吹。上唇不穩,下唇不利。合唇發辭,時有失次,況彼亡一,乖戾何避。缺一則竟亡二兮,亂其言遂喪志。鬩牆之久兮,危其垣以殆墜。勃豀之烈兮,虐厥髓乃盡瘁。

爰鰈域之兵燹兮,釁兆起於蟻垤。青丘之瓜分兮,其端見於隙穴。疇昔銅狄,銷天下之尺鐵。一統九州,同衢逵之車轍。而其有天下兮,如泥人之繆結,倏忽斷絕,方夏還是割裂。苟不以仁愛兮,徒勞其舌。若不偃武推之兮,難免見血。夫佳兵之不祥兮,固古人之成說。其不得已用之兮,必任之於賢哲。今以黷武治之兮,其掎角之必折。或以窳啙求安兮,惟國力之窮竭。吾以為之煩心,吾以為之燠熱!

先生之教,謹以銘記。先生之憤,應響發喟。非攻之忱,許解高懟。非戰之仁,或止專肆。但惜其教,只提一半。以請留茲,願聞其次。先生躑躅變其色曰,此行已遲矣,不善緩轡。語未終,欻然一風撲窓鳴,對空墻之窅然,覺其宵寐,悟其夢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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