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년 10월 2일 월요일

孫盛의 老子疑問反訊


作者 :陈增輝

《老子疑問反訊》,東晉孫盛撰。收入唐釋道宣《廣弘明集》、清嚴可均《全晉文》,有《四部叢刊》本等。
孫盛(約三〇六——三七八),字安國,太原中都(今山西平遥西北)人。「篤學不倦,自小至老,手不釋卷」,「及長,博學,善言名理」(《晉書·孫盛傳》)。歷任佐著作郎、瀏陽令、長沙太守、秘書監加給事中。哲學上,反對崇尚老莊,也不贊同「崇有」,對生死輪迴、靈魂不死、善惡報應等説均有批評。著作尚有:《老聃非大聖論》、《與羅君章書》、《魏氏春秋》、《晉陽秋》等。《晉書》有傳。

《老子疑問反訊》是一篇批駁《老子》的思想觀點的文章。主要内容如下:
一、駁王弼在《老子注》中提出的「獨貴無欲」説。文章開宗明義地説:「《道經》云:「故常無,欲以觀其妙;故常有,欲以觀其徼。此兩者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。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』舊説及王弼解妙謂始,徼謂終也。」對此,孫盛指出:「觀始要終,覩妙知著,達人之鑒也。」進而,孫盛揭示了《老子》第一章及王注的内在矛盾。指出:「既以欲澄神,昭其妙始,則自斯以己宜悉鎮之(疑有誤字——引者),何以復須有欲得其終乎?宜有欲俱出妙門,同謂之玄。若然,已往復何獨貴於無欲乎?」「有欲得其終」與「獨貴於無欲」,爲冰碳同爐,説明「獨貴無欲」之虚妄,從根子上駁斥了玄學。

二、駁《老子》美惡之名生於「皆知」説。《老子》第二章説:「天下皆知美之爲美,斯惡己;皆知善之爲善,斯不善已」。這就是説,美醜、善惡産生於「皆知」。對此,孫盛反駁説:「盛以爲夫美惡之名,生乎美惡之實。道德淳美,則有美名。頑囂聾昧,則有惡聲。」這就是説,「名」生於「實」。美惡之名,生於美惡之實,而不是生於人們對美惡之「知」。進而,孫盛用《周易》中「惡不積,不足以滅身」,「美在其中,而暢於四友,發於事業」、《論語》中「《韶》盡美矣,未盡善也」等儒家經典論述,作了論證。

三、駁《老子》不尚賢、絶學的虚妄性。《老子》第三章説:「不尚賢,使民不爭。不貴難得之貨,使人不爲盜。常使民無知無欲,使知者不敢爲。」第二十章説:「絶學無憂。」第二十七章説:「善人不善人之師,不善人善人之資。」第四十二章説:「人之所教,我亦以教人」,「吾將以爲教父」。對此,孫盛首先揭露了這些論述的内在矛盾:「盛以爲民苟無欲,亦何所師於師哉?既相師資,非學爲何?不善師善,非尚賢爲何?」從其中的矛盾中,可以看出《老子》中的「不尚賢」、「絶學」都是虚妄的,所謂「原斯談也,未爲絶學」。進而,孫盛揭露説,《老子》的「絶學」只是要絶儒家之學。他説:「所云絶者,堯孔之學邪?」基此,孫盛對儒學與老氏之言的優劣作了對比:「堯孔之學,隨時設教。老氏之言,一其所尚。隨時設教,所以道通百代;一其所尚,不得不滯於適變。」儒學因隨時設教,收到了道通百代之效;老子之言因一其所尚,遂滯於適變。孫盛認爲,這些都是玄學家「所未能通者」。這又表現出孫盛對儒學的衛護。

四、揭露《老子》的邏輯矛盾。《老子》第十四章説:「視之不見名曰夷,聽之不聞名曰希,搏之不得名曰微。此三者不可致詰,故混而爲一。」「繩繩不可名,復歸於無物。無物之象,是謂惚恍」。第二十一章又説:「道之爲物,唯恍與惚。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。」前者説「無物」,後者又説「有物」,這是顯然的矛盾,對此,孫盛揭露説:「此二章或言無物,或言有物,先有所不宜者也。」《老子》第十四章説:「執古之道,以御今之有」。第二十九章、六十四章又説:「爲者敗之,執者失之」。對此,孫盛揭露説:「或執或否,得無陷矛盾之論乎?」在孫盛看來,《老子》中此類「矛盾之説」,比比皆是。如三十九章説:「侯王得一以爲天下貞(正)。」五十八章説:「孰知其極,其無正?正復爲奇,善復爲妖。」孫盛揭露説:「尋此二章,或云天下正,或言無正」,即是矛盾,如此等等。

五、揭露老、莊既云絶聖,又每章必稱聖人的實質和目的。《老子》第十九章説:「絶聖棄知,民利百倍。絶仁棄義,民復孝慈」。對此,孫盛指出:有仁聖,必有仁聖之德跡。若不尚仁聖之德跡,那麽教育怎麽能明顯起來?進而,孫盛揭露説:「老氏既云絶聖,而每章輒稱聖人。既稱聖人,則跡焉能得絶?」又莊周有云:「聖人不死,大盜不止」(《莊子·胠篋》)。對此,孫盛在揭露老莊既講「絶聖」,又「聖人」不離口的矛盾後,着重指出了他們所要「絶」的「聖人」,僅僅是指儒家的「聖人」,絶對不是指一切「聖人」,特别是道家的「聖人」。他説:老莊「所欲絶者,絶堯、舜、周、孔之跡。」孫盛認爲,儒家的「聖」是不能「絶」的;否則,「吾誰適從?」這裏,又可明顯地看出孫盛的儒家傾向。

六、揭露《老子》爲了「抑動恒俗」而言「貴由知希」。《老子》第七十章説:「知我者希,則成貴矣。」四十九章説:「聖人之在天下也,百姓皆注其耳目」。這裏既講「貴由知希」,又講「聖人」爲百姓所共知,這在邏輯上是矛盾的。孫盛認爲,《老子》講「貴由知希」,是爲了達到「抑動恒俗」而講的過頭話。「師資貴憂,必彰萬物。爲斯則知之者安得希哉?知希者何必貴哉?即己之身見貴九服,何得佩實撫言云貴由知希哉?斯蓋欲抑動恒俗,故發此過言耳。」孫盛認爲,比之與老氏,「聖教則不然。中和其詞,以理訓導」。「聖教」誰屬?其何以「中和其詞,以理訓導」?孫盛接着説:「在家必聞,在邦必聞也。」(《論語·顔淵》)「不見是而無悶,潛龍之德」(見《周易·乾·文言》,與原文有出入)。「人不知而不慍,君子之道。」(見《論語·學而》,與原文稍有出入)「眾好之,必察焉;衆惡之,必察焉」(《論語·衛靈公》)。由此可見孫盛心目中的「聖教」當非儒莫屬。最後,孫盛又强調指出:「儒學誨誘綽綽,理中自然,可與老聃之言同日而語其優劣哉?」對儒學作了充分肯定。

七、揭露《老子》屏禮學以任自然造成了毁物獎弊的後果。《老子》第三十八章説:「禮者,忠信之薄,而亂之首。前識者,道之華,而愚之始。是以大丈夫處其厚,不處其薄,處其實,不處其華也。」對此,孫盛説:「老聃足知聖人禮樂非玄勝之具,不獲已而制作耳,而故毁之何哉?是故屏撥禮學,以全其任自然之論。豈不知叔末不復得返自然之道,直欲伸己好之懷,然則不免情於所悦,非浪心救物者。非唯不救,乃獎其弊矣。」老氏爲成全自己的任自然之説,非但不制作禮樂,反而竭力毁棄禮樂,這樣必然使晚世只伸己好之懷,非獨不能得返自然之道,不能救物,而且必然獎勵時弊。

最後,孫盛對爲老、莊辯解,企圖調和儒道的言論進行了駁斥。指出:「盛向莊、老所以故發此唱,蓋與聖教相爲表里,其於陶物明訓,其歸一也。」「盛以爲不然。夫主人之道,廣大悉備,猶日月懸天,有何不照首哉?老氏之言,皆駁於《六經》矣。寧復有所愆忘俟佐助於聃周乎?即莊周所謂日月出矣,而爝火不息者也。至於虚誑譎怪,矯詭之言,尚拘滯於一方,而横稱不經之奇詞也。」堯孔聖學博大精深無所不備,爲日月懸天無所不照;而老氏之言無不違背聖教,至於範圍之言,更屬矯詭虚誑、不經之詞。
孫盛的《老子疑問反訊》,以《周易》、《論語》等儒家經典爲武器、揭露了老莊之言的内在矛盾和錯誤實質,從理論淵源上駁斥了玄學,是一篇反對魏晉玄學的戰鬥檄文。


‘작화(爝火)’는 횃불이라는 의미로, 흔히 자신의 능력을 겸손히 낮추는 말로 쓰인다. 요(堯) 임금이 천하를 허유(許由)에게 넘겨주려고 하면서 “해와 달이 나와 밝은데, 횃불을 끄지 않는다면 그 빛은 빛나기 어렵지 않겠는가.〔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 其於光也 不亦難乎〕”라고 말한 데서 유래하였다. 《莊子 逍遙遊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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